马车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, 东边的太阳一点一点地冒出山头,道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。

阿媛歪着脑袋打瞌睡,马车一晃,她一个趔趄向前栽去。

“嘶……”

许秋勒住缰绳, 转头问马车里的人:“阿媛,没事吧?”

“没事……”阿媛爬起来, 揉了揉手肘。

天还未亮的时候他们就出了城,只因陆斐说了,她不宜出现在人多的场合。一来, 这般姿色的小婢女容易引人注目,二来, 随驾的不少人都见过惠妃娘娘, 以阿媛和她的相似度, 想必就算不会让人一下子就猜中了谜底也还是会让人产生一番怀疑。为免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,陆斐便吩咐许秋带着阿媛提前出发了。

陆斐在猎山附近找了一处好地儿来安置她, 一座干净整洁的木屋, 悄悄隐藏在山林的庇佑下, 木屋前不远处便是流淌而过的小溪流,风景绝佳。

许秋赶着马车送阿媛上山,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, 前面的没了路, 只能下车步行。

“我来吧。”许秋上前接过她的包袱。

“多谢。”阿媛拎着裙子跳下马车, 许是这周遭的环境太让人放松, 连规矩了许久的她也一下子活跃了起来。

许秋笑着看她, 将包袱往背上一甩,道:“主子担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安全,便在这附近摆了不少的陷阱机关,你跟着我走,别错了步子。”

阿媛警惕地看向四周:“从这里开始就布置了?”

“为了你的安全起见,我前些日子就来布上了。”一不留神,许秋说漏了嘴。

阿媛疑惑,转头打量他:“如此说来,陆斐一早就打算带上我了?”

许秋一拍脑门:“哎呀,有东西落在马车上了。”说完,他匆匆朝着马车而去,根本不回答阿媛的问题。

“有其主必有其仆。”阿媛站在原地,小声哼道。

许秋折返,手里拿着一把秀气的匕首,□□放回去,刀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,他笑着递给阿媛:“有机关在,野兽是靠近不了了,这个留着防人。”

阿媛接过匕首,看似普通的匕首上面雕着一些陌生的图案,似乎是异族的东西。

“好别致的匕首,这是哪儿来了的?”阿媛掂了掂,随手比划了一番,觉得十分趁手,像是专门为女子所用的东西。

“前年打北边突厥人的时候主子擒获了他们的王帐,这是其中的战利品之一。”许秋答道。

阿媛越看喜欢,抽出匕首来舞了几下,似乎有了这样的兵器自己就等同于飞檐走壁的武林大侠一般了。

“小心,别伤着手。”许秋提醒道。

阿媛笑着收了匕首,道:“陆斐一向厉害,这样好的东西也能被他所得。”

许秋见她难得这般高兴,心里也十分快慰,好歹主子当时的苦心没有白费,那么多的珍宝玉器,他就只向圣上要了这一样。这样看来,他当初便是想着有一天能像这般讨眼前这姑娘开心吧。

许秋带着阿媛继续往前,走过了密林跨过了溪流,终于将她带到了木屋面前。

“这便是你这几日落脚的地方了。”许秋指着眼前的房子道。

阿媛走进一看,明显吃了一惊。这是屋子吗?长在树上面的屋子?

木屋躲在一棵大树的身后,背靠着石壁,像是一半长在树上一半长在石壁上,若这树叶再茂盛一些,想必这木屋就会被完全遮挡,经过的人若不仔细看是绝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秘密的。

“这……”阿媛快走几步上前,仰头看向悬在空中的屋子,心里的惊叹像是小鱼吐着泡泡一般,不停地往头顶上蹿去。

“你去哪儿?”见她跑了起来,许秋在后面喊道。

“我上去看看!”她拎着裙子,踩着参差不齐地树杈往上爬去,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。

许秋拎着包袱站在树下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初时见到的那个谨慎不安的阿媛已经渐渐淡去了,记忆中那个鲜活的少女的影子又开始鲜明了起来。

主子说的没错,阿媛就应该是这般的快乐无忧才对。

阿媛在木屋里住下了,与陆斐担心的不同,她似乎很是快活,忙前忙后,就连许秋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在意,新奇地探究这个完全超出她认知的屋子。

木屋里该有的都有,不仅有干净的被褥和供她做饭的炊具,她还从一张小方桌下翻出了一整套的茶具,从花纹上来看这套茶具还并非俗品。花了半个时辰把屋子前后都翻了个遍,每到一处似乎都藏着一个惊喜,源源不断,让她开心得都停不下来了。

太阳高高地挂在了山顶上,在屋子里收拾了一番,阿媛拿起一顶草帽盖在了头上,拿着鱼竿提着小木桶就往小溪边走去。

波光粼粼,似乎照出了一片□□,阿媛从泥土里抓了几只倒霉地蚯蚓出来坐鱼饵,甩出鱼竿,端坐在石头上,举着长竿等着傻鱼上钩。

心一静下来,便听见清风缓缓地从耳边滑过,山间里动物发出的声音似乎也变得空灵悠远了起来。

远山,溪流,少女,垂钓,这是一副多么悠闲静止的画面,像是画家笔下的水墨画,不用描绘出具体的样子,只一个淡淡的轮廓便足以表达出所有的意境。

真好,这样的日子真好。阿媛仰头,姣好的面庞迎着太阳光而去,温暖的春日投射在她的脸上,像是母亲的手抚过孩子的脸,温柔极了。

钓了鱼,吃了饭,悠闲的睡了一个午觉,日头渐渐落下,红霞洒满了整个天空。

阿媛搬出了一个矮凳坐在树下,开始眺望远方。

陆斐忙了一日,等一有空脱了身,便一刻也不停地赶往她的身边,就怕她觉得是自己丢下了她,此时正一个人在哪儿躲着悄悄哭呢。

最后一丝余晖将要落山,他终于绕过了半个山头来到了她的身边。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,他远远地看向对面树下坐着的少女。

晚霞照在她的脸上,柔和恬淡,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,他似乎也能看见她挂在嘴角的笑意。

深吸了一口气,他抬腿走完这最后的路程。

“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一道黑影落在她面前,闭着眼的姑娘一下子站了起来,欣喜地睁开眼,笑眯眯地看着他。

最后一丝光线隐没,山林里彻底进入了黑夜。

他还未开口,她便率先抢了他的话,这还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。

“你走累了?”她踮起脚尖看他,瞧见他额头上细小的汗珠,立马抽出了怀里的手绢为他擦拭。

陆斐的眉梢一动,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,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,便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心根本就是瞎操心。

“好热。”他微微弯下腰,迁就她为自己擦汗的手。

“擦擦就好了。”她认真地挥舞着手绢,一点一点地为他擦干脸上的汗水。

“喜欢这里吗?”

“喜欢。”

“中午吃的什么?”

“烤鱼。”

一瞥眼,他瞧见了旁边的鱼桶,里面还有几只小鱼在畅快地游动。

“怎么还有剩?”

“不吃三月鲫,鱼仔在腹中。我已经做了坏事,就不用赶尽杀绝吧。”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。

“可我有点儿饿了。”

“啊?你要吃吗?”闻言,她眼神一变,立刻杀气腾腾地看向鱼桶。

陆斐双手一伸,将她“拔地而起”:“桶里的就放生吧,我吃你这条鱼就可以了。”

阿媛:“……”

小小的隔间里,热气腾腾。阿媛穿着单衣站在屏风后面,只露出一个脑袋。

“还不快进来。”陆斐闭着眼坐在桶里,浑身都出了汗,长发被彻底打湿,露出了几分别样的俊美。

“你先洗吧。”阿媛踌蹰了许久,还是没敢上前。

陆斐睁开眼,整个人都泡在了热气里面,他说:“好,那你等会儿自己烧洗澡水。”

“……没问题。”阿媛松了一口气。

陆斐似乎并不想搭理她,重新又闭上了眼睛。

阿媛动了动站得僵硬的腿,悄悄地挪到了厨房那边。

一刻钟之后,陆斐披着衣裳从里面走出来,阿媛小媳妇儿一般地捧着浴巾上前给他擦头发。

“去洗吧,等会儿水冷了。”他贴着地握住她的手说道。

“好,那你自己擦。”难得他这么体贴,阿媛自然是从善如流了,她把浴巾递到他怀里,转身抱着自己的衣裳往里面去了。

陆斐坐在原处,并没有动作。等候隔间里发出了窸窸窣窣地入水的声音之后,他知道时机到了。

阿媛背对着屏风泡在水里,水的浮力让她飘了起来,像是躺在了轻飘飘地云层中一样。脚背调皮地拍了拍水,十根脚趾上下乱动,仿佛是在跳一场群舞。

“哒哒哒……”她怡然自得地哼着曲儿,完全没有意识到某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。

光滑的裸/背,修长的脖颈,那微微侧头露出来的圆润的肩膀……还有那一颤一动的脚趾头,可爱诱人。他定在那里,浑身的毛孔都叫嚣了起来。即使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与登徒子无异,但某人还是移动不了脚步,本想吓一吓她就罢了,哪知道此番捉弄到的竟然是自己。袍子下,有调皮的“兄弟”已经站立致敬了起来。

“很开心?”一道呼吸喷在了她的耳后,嗓音低沉又沙哑。

“啊!”

这一声尖叫,惹得林中飞鸟被惊起,月亮也娇羞地躲在了云层后面。

湿漉漉的身子被裹在被子里,她蹬着腿往前爬,他捉住她的脚腕往后面拉。

“又来了……”她心里哀嚎一声,面上才不敢有半分松动,就怕他妥协于自己的本能。

就在刚刚,他从水里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,不顾她浑身的湿漉直接把她扔进了被子里。他眼睛猩红得可怕,比以往那种红更让她感到恐惧。

她能感受到,他的自制力一次一次地瓦解于与她的接触。

“呜呜……”她被翻转了身,热烈的吻跟着接了上来。

吻可以,她十四岁的时候就被他压着吻过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,但他这手……

“唔唔唔……”她左右扭动,想挣开他的唇说几句话。

他以男人的力量优势完全压制了她,以至于她连呼吸都很费劲。

渐渐地,她挣扎地幅度越来越小,直到开始顺从他,回吻他……

这样幽深的林子里,如此密闭窄小的空间里,她还勾着他的脖子回应他,这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。

陆斐的心里有一个黑暗的声音,他叫嚣着:“要了她,要了她,从此她就是你的人了,再也无法更改!”

“啵……”一声黏腻的声音响起,两只嘴唇被分离。

胸膛剧烈起伏,她双眼蒙着一层水雾,唇上带着一层诱人的水光,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,问:“怎么了?”

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,定神地看着她,喘息粗重。

这样的沉默,让阿媛的理智开始回笼,差点儿被他攻破的防线也重新筑了起来。她抬手拉了拉滑到腰间的被子,有些尴尬于此时的处境。

“咱们换个方式。”他吐出一口浊气,喷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
“什、什么方式?”

他挺直的腰一软,埋首倒在了她的胸膛上,一股闷闷地声音传来:“退而求其次的方式。”

阿媛:“……”

他在被子里摸索到了她的手,揉捏了一番,嫌弃道:“一个姑娘家手怎么如此粗糙?”

未等阿媛开口,他便自己回答起来:“罢了,将就着用吧。”

阿媛:“……”

所以,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