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芙蕖此时才认识到,炼器修士的恐怖。

她乃是元婴初期修士,苏幻真只是金丹后期修士,虽说这两段修为看似相差不远,其实两者却有着天壤之别。

早听闻炼器堂的邬长老,对这位唯一的女弟子,极为溺爱。却不想,连这等上品灵器,都毫不吝啬地出手相送。

若不是苏幻真突然对林芙蕖发动攻击,林芙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,被铜铃摇死死地禁锢住,从而无法脱身。

幸好苏幻真只有金丹修为,无法发挥铜铃摇的全部实力,不然今日,她林芙蕖就要交待在此处了。

还没等林芙蕖庆幸多久,只见那苏幻真,将全身的灵力,毫无保留地输入至铜铃摇。只见“嗡……”的一声,那铜铃摇变得越来越大,悬浮在林芙蕖的上空。

见此状况,林芙蕖立马命白羽鹰袭向苏幻真。哪知,在白羽鹰的强力攻击之下,苏幻真没有丝毫停手的打算,嘴角还扬起了一股怪异的笑容。

看着头顶的那口巨铃,林芙蕖在心中暗道:不好!我命休矣!

就在这风驰电掣的危险时刻,那口巨铃,从林芙蕖的头顶突然消失了。她转眼向苏幻真的身后望去,一道伟岸的身影站在了背阳的地方。待此人走进之后,林芙蕖才看清楚了此人的相貌。

这人正是丹药堂的云重道人!

“云重师弟?”

“芙蕖师姐,你可有受伤?”在这种氛围之下,男子这声轻轻的关怀,悦耳极了。

“幸好师弟及时相救,不然今日师姐我便要吃大亏了。”林芙蕖对着岳云重娇声说道。

“这本是云重的过错,没能妥善地处理好家务事,从而连累了师姐。云重在这里,对着师姐陪个不是,还望师姐勿要怪罪于真真。”岳云重对着林芙蕖深深一鞠,起身说道。

“看在你的面子,我今日便不再追究了。但是以后,此女若还是敢来灵隐峰惹事,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。”若不是一开始,苏幻真突然袭击,她林芙蕖也不会像刚刚那样狼狈不堪,还差点伤及性命。

“云重在此,谢过师姐。”说罢,岳云重转身,走到了苏幻真的面前。

“真真,如若你心中不能容忍芙蕖师姐的话,我两便和离吧!”岳云重凝视着苏幻真,好一阵子才吐出了这一句话。

其实,看着苏幻真这幅落魄的样子,岳云重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,甚至到现在他都分不清,对苏幻真到底是利用,还是存有几分真心。

当年,他结识苏幻真,本来就只是看重苏幻真的潜藏价值,能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。

苏幻真的价值显而易见,不过短短数十年的光阴,他终于如愿以偿,成为了元婴修士,再也不必在他人的鼻息之下苟延残喘,看他人脸色行事了。

他心中明明知晓,对于苏幻真,他无半点爱意,有的只是无穷的利用。但是,今日不知为何,在云真阁见到苏幻真的那一刻开始,他的心,便不由自主地开始躁动不安,看着苏幻真那张悲伤憔悴的脸蛋,他不由地想好好抱住她,柔声安慰。

忆起过往的点滴,苏幻真真心实意待他,将邬长老给与她的好东西,一一转赠给了他,毫不藏私。有时候,他的门派贡献值,都是苏幻真帮他完成的。

如若邬长老没有仙逝的话,如若炼器堂还能在隐仙宗里辉煌的话,如若苏幻真的修为更强大一些的话,说不定,他岳云重也不会另找他人为双修道侣了。

毕竟,再也没有人能像苏幻真一样,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了!

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,没了背景的苏幻真,已经不能在为元婴期的他做任何事了!剩下的,只有累赘……

可惜了!可惜了!

“真真,你还是……”

不等岳云重将此话说完,苏幻真勉强地支撑起身子,静静地站在原地,直直地望着他。

想不到,她昔日里极为信任的夫君,竟然会为了其他女子,出手伤她,真是可笑至极!

“你不必多言,就当我苏幻真从未认识过你!但是,你也休想娶这林芙蕖为双修道侣!”

原来,这么多年来,这位看似对她呵护有加,百依百顺的如意郎君,只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。为了那至高的实力,竟然连感情都可以出卖,可见此人是多么的心狠。

哈哈哈!她苏幻真有眼无珠,竟看不透此人的真实面目。想必师傅早就看明白了此人,动机不良,不然师傅不会命她闭关三十载。

如今倒也好,她总算看清楚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。终于结束了!她苏幻真再也不必为了此人,浪费心思了。

“苏幻真……”

这个时候,苏幻真的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。她转头一看,原来是掌门来了……

“弟子苏幻真,拜见掌门。”

“弟子岳云重,参见掌门。”

“弟子林芙蕖,见过掌门。”

……

一时之间,在灵隐峰前的众多弟子,纷纷执起双手,向着这位分神期掌门屈身一躬。

“恩。都起来吧。”秦之鸿在接到传音之后,马上赶来了此处。他向附近望了望,看来,他还是晚来了一步,邬长老的这名女弟子,显然是受伤了。

“苏幻真,你可知,在门中私自斗法,犯了执法堂的戒律?”正所谓,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如若门中弟子都不遵守门规,肆意妄为的话,那隐仙宗不就大乱了?

“弟子知晓,弟子愿意承担后果!”

“恩。那你便随我来吧!”说完,秦之鸿便转身走开。

苏幻真回头,仔仔细细地将岳云重打量了一番,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后,便再次转身,随着秦掌门的步伐,往高隐峰的方向走去。

在秦之鸿的照拂之下,苏幻真身上的伤,已经好了七七八八。这段时间里,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:她以前为何会那般傻,丝毫看不出岳云重的别有用心。

现在回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,那些可笑的誓言,那些异常的举动,那些拙劣的手段,满是疑点,她当初为何像是蒙蔽住了眼睛,一点都没发现呢?

想来也是: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啊!

现在,那厮还想将自己一脚撇开,娶林芙蕖为双修道侣,那也要看看她苏幻真肯不肯,让不让!

她苏幻真向来是有仇必报,今日你伤我一寸,明日我定要回你一尺!

调息好气息之后,苏幻真告别了掌门,回到了位于中隐峰上的云真阁。她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一放入了芥子之中,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,她看到了师傅赠予的那株连理枝。

此物乃是师傅邬必元赠送的,自是属于自己,放在这里实在是暴殄天物。

将云真阁上下扫荡一番后,苏幻真便回到了隐火峰里居住的院子。自从她拜入炼器堂后,一直住在隐火峰的主峰之上,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极为熟悉。

这株参天大树,乃是师傅邬必元入门之时,亲手所种,后来师傅成了炼器堂的长老后,便将此树转移到了主峰之上,下面布满了木灵之气;这株铁婆娑,乃是师傅为她所种,只是希望她能向这铁婆娑一样,不惧任何艰难险阻,仍旧在风中挺立;而这株鸢尾花,乃是她及笄之时种下的。

如今此鸢尾花开得艳丽无比,随风摇曳,香气扑鼻,但是她却不再需要此等杂物了。

苏幻真赌气似得,一把将鸢尾花连根拔起,丢进了芥子之中。遭此一役,在苏幻真的心里,世间男子多为虚伪之徒,她苏幻真不要也罢。

说来,这苏幻真表面上看似看透了世间的情爱,其实不然。她心里某个小小的角落,还在希冀着岳云重能浪子回头,能拾起他们那些相处的美好时光。只要岳云重认错,她定会既往不咎,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待岳云重。

如若不是这样,当时在灵隐峰时,她就当一刀斩断两人之间的孽缘!

垂头丧气的苏幻真,独自一人在隐火峰里游荡。不知不觉中,她来到了这间,位于筑基峰上的无名居。

她还记得,无名居的主人,正是与自己有过过节的萧久尘。

正当苏幻真想得入迷之时,身后走来了一道身影。

萧久尘满怀期待地赶到了无名居前,看着这位苏师妹,呆呆地站在哪里,她竟不知要说什么好。

萧久尘想起左执事的嘱咐,只好硬着头皮上去,说道:“苏师妹,那个……那个,就好比衣服,穿旧了,破了,能补得就补补,将就着穿穿也无妨。但若是连补都没用,你又何不换件新的呢?”

没经历过情爱的萧久尘,只能如此打比方。

苏幻真呆在了原地,她不知为何萧久尘一见她,说了这么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话,难不成……

“还望师姐言明,那个具体指的是什么!”

“我的意思就是,师妹乃是窈窕淑女,自然不乏君子追求。至于那些不懂得欣赏师妹的人,师妹又何必记挂于心呢?”说实话,苏幻真确实明艳动人,是萧久尘迄今为止,见过长得最为好看的,只是她的个性太过于火爆,绝非一般人能承受得住。

“……”苏幻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萧久尘。她没想到,萧久尘的心胸如此宽广,竟然不计前嫌,开导她。

“怎么?如此简单的道理,师妹你还是不懂?”萧久尘见苏幻真一脸心不在焉,貌似没听明白,她便再次提醒道。

就在这时,小刘儿从远处赶了过来。